黎嫁挑了兩盒瓊脂膏，“雲霓，把我這衣裳收拾一下，我去找我哥。”

“是，小姐。”

黎取剛聽見黎嫁的聲音，就丟下手裏的醫書，拿起雞毛撣子追出來，“你個小犢子！姑娘家整日亂跑，看娘擔心成什麽樣！”

黎嫁早已習慣，一個扭身輕松躲過。“哥，看我這不拿東西來孝敬你了嘛。”把東西放在石桌上，“哥，你這請的郎中，給娘開的是什麽藥？”

黎取丟下雞毛撣子，坐在石椅上，翹起二郎腿，“想知道啊？那我得空找郎中叫他再寫一張。”

回了黎府，這二小姐倒安靜了不少，黎老爺甚是欣慰，總算像個姑娘家。

一日清晨起床，雲霓黑著眼圈，問：“小姐，上仙是什麽？”

黎嫁一驚：“……怎麽會問這個？”

“小姐昨晚說夢話可大聲了，一直說上仙上仙的。”

下午讓雲霓尋了本《浮生六記》來看，黎嫁就沒離開過書房。

“雲霓，過來。給你念一段沈覆妻子陳蕓離世：

蕓乃執餘手而更欲有言，僅斷續疊言＇來世＇二字，忽發喘口噤，兩目瞪視，千呼萬喚已不能言。痛淚兩行，涔涔流溢。既而喘漸微，淚漸幹，一靈縹緲，竟爾長逝。時嘉慶癸亥三月三十日也。”

把自己都快念的煽情落淚。

雲霓也聽的很認真，用手托著下巴：“小姐，除了‘來世’兩個字，其它一個字沒懂。”

正要給她解釋什麽意思，門外進來一個人，“蠢貨，給，你要的藥方。”

黎取拿了張方子，丟在桌上。看了看她，將手遮在她的書上，笑著說：“府裏的鹿茸用完了，你從小就愛鉆研名貴藥材，眼光那麽好不用可惜了，出去買點？”

“不要，沒聽說最近京城年輕貌美之女不要出門嗎？”黎嫁頭也不擡地拒絕，拿開了他的手。

“你除了是女的，其餘的詞跟你沒關系。”黎取又慢條斯理道：“李管家眼光不佳，采購的盡是些品相不佳的，娘要是吃……”

“好好好，怕了你了。煩！”黎嫁合起書，拿起藥方看了一眼，“我去買便是了。”

許久沒上街，心情頗好地挑了件素綠的蠶絲裙，想了想又把莫桑給的蓮子放在衣袋內，走出房門。

“雲霓，隨我到藥鋪一趟。”

進了家京城有名的藥鋪“妙手玲瓏”，道：“掌櫃的，有上好的鹿茸嗎？”

“這不是黎二小姐嗎，”掌櫃的見是位貴客，做了個“請”的姿勢，“當然有了，小姐你需要多少？”

“先拿給我看看。”掌櫃的從櫃子裏小心拿出一袋，黎嫁摸了摸，又聞了聞，心想這品相還不算最好，“先包五兩。”

掌櫃的喜笑顏開，道：“誒，好嘞。”

兩人出了藥鋪，又買了些胭脂水粉，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。

“糖葫蘆勒！賣糖葫蘆咯！”一陣誘人吆喝聲。

聽見小胡同裏的聲音，黎嫁又拉起雲霓的手，拐進了胡同，卻沒看到那賣糖葫蘆的小販。

黎嫁左顧右盼，“雲霓，剛才聲音不是這傳出來的嗎？”

雲霓擡頭看天色已晚，心裏害怕：“小姐，我們回去吧，太晚了夫人該擔心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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